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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雨婷属于冬天的情韵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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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令渐入冬天的时候,该静的,所有一切,正一点点地安静下来。

每年的冬天,我的心,都会有所期待,一种被静谧抚慰过后的感觉,类似于听经讲法后的大彻大悟。尽管寒冷影响了我的生活秩序,但也改变了我的心情。

水泥森林构建起来的城市,已经完全钝化了人对自然变化的敏感。

每天,我都会感到莫名的紧张与不安,无论是行走于喧闹拥挤的大街,还是身处家中孤悬的阳台,我的目光都是那样地惊悚不安。我看到很多的老人,待在屋子里,偎着个电火炉,和一只猫说话,和一只狗谈心。我看到更多的年轻人,坐在街边的餐馆里,谈工作、谈爱情。每个人都有自己过冬的方式,都有独自抵御寒冷的办法。

属于自然铁律的冬季姗姗而来,同时带来的,还有某些特定人群的严冬。

立冬那天,天气尚好,和属于昨天的秋没有明显的区别。我回了一趟村里,临走前,我在城里买了两件棉衣、两桶食用油、一些米面。棉衣,是买给的吝店镇高庙村两个孤寡老人的。其中一位老人已经94岁,在一次意外中严重烧伤,儿女们又都不愿意抚养。油和米面也都是送给村里那些贫困家庭的。

此外,我还给村里的一位老人带去了烧酒。晚年的老人家,因为穷,同时又因工伤而致残,所以,他把酒看做了自己精神上的一盏灯。没有了酒,他将会很寂寞、很失落,落入眼底的生活会更加黯淡无光。酒,是支撑老人过冬的良药。唯有酒,才能使老人的人生明亮。

哦,于乡村而言,冬天,除了寒冷,更多了些宿命的意味。

开着车,一路前行,城市矮了下去,视野变得开阔了起来,两旁的白杨树已经落光了叶子,挂在枝杈上的鸟巢显得更加孤寂,像村里哪个老人随意丢弃的旧毡帽。河流已经不再丰腴,变得瘦了,浅了,默默地,很有些底气不足,沉静中透着忧伤。野地里,薄霭朦胧,白色的雾状颗粒,洒满了田间堆积的草垛。寒气上升,弥漫在身体周围,濡湿了我的视线,也濡湿了我的记忆。

记得小时候,我时常会在*昏时分,独自行走于孤寂的街道上,阳光洒满路面,风过去,随着枯叶一起跳舞。我背着书包,一路前行,寒冷将我的一双小手冻得通红。脸蛋也是,像两个熟透的苹果。我每天都必须赶在天黑前,从学校回到家里去。妈妈还在家里,一边为我准备晚餐,一边算计着我回来的时间。我有时候天气实在过于寒冷,等回到家的时候,挂在嘴角的鼻涕,已经凝结成了两道晶亮的冰凌。

那个时候,每天回家,走不了几步我就会抬头看看身后,再仰起小脸看看我身边的那些树。我在看它们的时候,内心满满的全是恐惧,有时候会伤心地大哭一场,边走边哭,越哭越是伤心。现在想起来,自己当年那惊惧的眼神里,闪动着的,应该是不确定的信息。我是害怕那些树或者鸟儿会不会冻死,尽管父亲或母亲并没有明确地告诉过我这些树或者鸟儿们御寒的技巧,而我也确实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它们会死掉,然而就是担心,而且那种感觉分明,实实在在。

每年,都有一些人,或者一些牲畜,在冬天死去。

现在再回头去看,尽管关于死亡的认识略嫌浮浅,尽管稚拙的笔法还无法做到详情尽述。但在对待死亡的时候,终究还是乐观的,没有觉得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说实话,单就死亡的概念而言,我并不觉得有多么可憎,较这于“冷漠”、“偏心”、“势利”、“暗算”要温馨得多。至少它的到来代表着一种实实在在的结果,新陈代谢的自然终结的不可逆,公正无私而又光明磊落,不会因掺杂了人性而变得诡谲迷离,演绎出几家欢乐几家愁。死亡分给每个人的悲伤是均等的。然而,一想到自己要完全彻底地离开这个世界,踏上*泉之路便永远无法回头,我的妻子儿女,我的亲朋好友,从此永远无法再见,那种绝望实在无法形容。还有,死去之后,自己将彻底放松,当真是赤条条了无牵挂,四周永远不变的黑,冰冷的墙、潮湿的地,想想,都觉得害怕。

现实生活中,我们注定无法体验死的感觉,自然不知道死者*归天国后的真实面目;甚至连濒临死亡的人的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都无法知晓,只要是看着原本鲜活的生活在我们眼前一点点的枯萎,最后消失,而我们却无能为力,这无形中加深了我们的恐惧。

冬天,那种与雪有关的白色,延伸的便是与死亡一般无二的恐怖。

就在奶奶去世的那年冬天里,我曾写过一个很长的日记,关于自己对死亡的重新认识。并联想到我自己,在想当然中设计了自己以后将要以怎样的方式死去,如何安排好后事,如何不拖累亲人,干净而又彻底地离开,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走过一样。

现在再回头去看,尽管关于死亡的认识略嫌浮浅,尽管稚拙的笔法还无法做到详情尽述。但在对待死亡的时候,终究还是乐观的,没有觉得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入夜,四周都安静下来。干涩的冷风,在屋子外钻来窜去。村子里的那些老人们,和我一起围炉而坐,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了一大桌。让我恍惚有回家的感觉,一种暌违已久的亲情氛围营造出一种踏实而宁静的幸福。那几天老人,争着为我夹菜,一如我的父母。我到村里来的时光,于他们而言,成为隆重的节日。

但在老人们高兴的背后,我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透过电灯泡暗*的光线,我看到了这些老人们的身体上,分明有被岁月的利斧斫伤的痕迹。老人们脸上沧桑的皱纹,已经不能再掩饰她经受风霜雨雪后的平静。他们那弯弓的脊背,已经花白的短发,以及进来出去时略显蹒跚的步履,都在时间的监视下,证明着他曾经苦难的人生,离最终的大地,越来越近……

凝视他们,我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们都生活在寒冷里太久了,因为贫困太久,以至于他们的生命里住进了一片雪原。那片雪原,不是火能够烤得化的。他们所需的温暖,也绝不是一件毛衣、一袋米面,或一桶油、一瓶酒就能解决的。

那么,冬天所呈现的色彩,只能是一种惆怅和悲凉吗?

我时常想,奶奶抑或我所熟悉的人的离去,即便是偶尔殁在了冬天,也绝不是因为的雪,更与下雪所带来的寒冷无关,而是源于嵌入他骨子里的巨大的孤寂和绝望。这种生命的感受,是生活馈赠给他的,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

可作为至亲的我们,却并不能及时陪伴他们。

有些事情永远无法说清,回忆总是布满伤痕。现在想来,我是理解这些老人们的,老人们也有他们的苦衷。记得有一次,我去丰原镇看望贫困户王超奇,他看上去很是颓唐,他对我说:“女子,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要不是你经常来看我,跟我说话,别说我,甚至我们这个家,恐怕都难平安过冬。”

老人把人生最后的信任和安慰,留给了曾经陪伴说过几次话的陌生人。他相信,我既然能来看他,应该是理解他的。只是不知道,我的内心世界,他能否完全看透?

有春天,就一定有冬天;有年轻,就一定有暮年。暮年,也应该有美丽和浪漫的一瞬吧。就像雪花的飘落,不只代表寒冷,也昭示春讯。

寒冷的天气,在略显冷寂的院子里,老人穿上了我为她买的毛衣,虽然,她的表情告诉我,这件毛衣并不合身。老人们是属于乡村的,她已经习惯了穿棉袄,也练就了抵御寒冷的能力。这种扎根泥土的生存,曾使她们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活法,有时像庄稼一样活着,有时像野草一样活着,有时像树一样活着……

活下来的这些老人们,就这样默默地,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冬天。

有一个老人,在身上我给她买的毛衣后,她将身上的毛衣抚摸了一遍又一遍,脸上浮现出母亲般的荣耀,这种荣耀,也只有儿女才能给他们带来这种荣光。我不知道,这种虚幻的荣耀,能否支撑她平安地走过比寒冬更难熬的暮年。

我临走的时候,特意又到那个94岁的老人家走了走,看见老人躺在床上,鼾声细微而悠长,演绎出属于她自己的满足与安宁。我没有惊扰她的美梦。带上门走了出来

我除了现在能做到的,还能以什么样的方式,将这些老人们的晚景照亮?

也许,在他们的心中,我已经成为了他们共同的灯盏。但我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太小,在回来的路上,我一遍又一遍地自问:我能成为他们心中一盏永不熄灭的灯吗?

有灯照耀的冬天,是温暖的。心温暖了,生命才有亮色。

作者:樊雨婷,年生,大学本科,渭南市临渭区人大代表,渭南市临渭区好青年。喜欢文学,曾多次在各类文学杂志发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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